半月谈记者 叶婧

春日，鲁北麦田里，一簇簇麦苗经受住寒冬考验，争相发出新芽，陆续出苗返青。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拿着手机驻足田边。不一会儿，两名年轻机手带着植保无人机来了。中年汉子简单比划一下地块位置，两架植保无人机随即腾空而起，水雾细密均匀，落在一株株嫩苗上。

“种了快10年地，这几年是越来越轻松，多亏了这些‘铁牛’。”中年汉子掸了掸衣服。过去春耕时节最忙，如今他裤腿还没沾泥农活就快结束了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48岁的贺心利，山东省夏津县东李镇贺屯村人，远近闻名的种粮大户。2014年之前，贺心利还在做棉籽买卖，家里一共只有10亩地，压根没想能靠种粮过上好日子。

2014年，贺心利回村包了220亩地，小户成了大户。可是，大户不好当。原以为“庄稼活不用学”的贺心利很快发现，种粮面积大了，问题也一大堆：病虫害怎么防？肥料用多少？农药怎么打、打多少？

“农忙遇上人工紧，我觉都睡不着，农时一耽误，一季的粮食就耽误了！”贺心利算了算，第一年种小麦，平均每亩只打了900斤，比许多小户还不如。

既然回家想大干一场，就不能被打趴下。贺心利找来农技专家“会诊”才发现，要当好种粮大户，得先学习科学种粮。先是在附近村子找能人问经验，再上县里、市里找专家学技术，氮肥后移、借墒追肥、机械沟施等科学种粮的知识学到手，贺心利也跑瘦了一圈，但粮食产量扎扎实实上了个台阶。“小麦亩产没下过1100斤，玉米亩产也稳定在1600斤。”

2017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，鼓励地方建立农科教产学研一体化农业技术推广联盟，支持农技推广人员与家庭农场、农民合作社、龙头企业开展技术合作。这一年，东李镇新型农民职业培训学校开到贺心利的“家门口”。

在“农校”师资库中，既有来自高校和科研院所的专家，也有种粮多年的“土专家”，结合实际，以通俗易懂的方式，让农民种粮更科学。

“学校每月至少培训一次，通过培训、学习，引导‘老把式们’克服种粮思维定式，把科学的种粮方式落实到田间地头。”东李镇党委书记张丕智说。

与贺心利一样，卞关桥村种粮大户安中秀也成了“农校”的首批学员，从此一堂课没落。随着掌握的种粮知识越来越多，粮食的产量逐年递增。2022年，在听了宽幅精播知识讲解后，安中秀买了宽幅精播播种机。可出苗后，看着自家麦苗比别人家的稀疏不少，安中秀妻子跟他翻了脸。

“宽幅精播透光通风好，还抗倒伏、减少病虫害，听老师的不会错。”安中秀这样告诉妻子。等到收获时节，安中秀的话得到证实，平均每亩地增产至少120斤。

2022年山东省夏津县东李镇夏收

知识越学越多，新型“铁牛”也越备越齐。从张着“胳膊”、边走边喷药的自走式喷灌机，到2022年刚买的200马力玉米收割机……在政策扶持下，贺心利相继拥有了大型收割机、土地旋耕机、打捆机等新型农机，种粮实现全程机械化，种植面积也扩大到520亩。

2021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，开展粮食节约行动，减少生产、流通、加工、存储、消费环节粮食损耗浪费。也是这一年的夏收，从夏津县到德州市、山东省，各级组织起了小麦机收减损大比武活动。

一排大型收割机走过，秸秆粉碎还田，贺心利凑近地里数了数，几乎没落下几颗麦粒。“这是个好技术，我也想学学，学好了还能多产粮！”贺心利说，听活动现场的专家介绍，按照2020年山东粮食产量1090亿斤估算，在收获环节机收损失率若能降低0.1%，理论上全省就能从地里挽回1亿斤粮食，数量非常可观。

“多种粮，多受益”。2022年，贺心利通过种粮、售种年收入超过60万元。如今，对于像贺心利这样的种粮大户来说，农忙与农闲已没有了明显界限。在这个本该农忙的春耕时节，闲不住的贺心利又跑到山东农业大学里上课。

“老师说，我算是个‘头雁’，得把学来的好技术、好办法、好门路分享出去，带着大伙儿一起种粮、一起致富。”贺心利说。（刊于《半月谈》2023年第5期）